《山行即事》鑒賞
原文
浮云在空碧,來往議陰晴。
荷雨灑衣濕,蘋風吹袖清。
鵲聲喧日出,鷗性狎波平。
山色不言語,喚醒三日酲。
賞析
首聯寫天氣,統攝全局,極精采。兩句詩應連起來讀、連起來講:飄浮的云朵在碧空里你來我往,忙于“議”,“議”什么?“議”究竟是“陰”好,還是“晴”好。“議”的結果怎么樣,沒有說,接著便具體描寫“山行”的經歷和感受:“荷雨酒衣濕”,下起雨來了;“鵲聲喧日出”,太陽又出來了。浮云議論不定,故陰晴也不定。宋人詩詞中往往用擬人化手法寫天氣,姜夔《點絳唇》中的“數峰清苦,商略黃昏雨”尤有名。但比較而言,王質以浮云“議陰晴”涵蓋全篇,更具匠心。
“荷雨”一聯承“陰”。先說“荷雨”,后說“酒衣濕”,見得先聽見雨打荷葉聲而后才意識到下雨,才感覺到“衣濕”。這雨當然比“沽衣欲濕杏花雨”大一點,但大得也有限。同時,有荷花的季節衣服被雨酒濕,反而涼爽些。“蘋風”是從浮萍之間吹來的風,說它“吹袖清”,見得那風也并不狂。雨已濕衣,再加風吹,其主觀感受是“清”而不是寒,表明如果沒有這風和雨,“山行”者就會感到炎熱了。
“鵲聲”一聯承“晴”。喜鵲喜干厭濕,所以叫“干鵲”。雨過天晴,喜鵲“喧”叫,這表現了鵲的喜悅,也傳達了人的喜悅。試想:荷雨濕衣,雖然暫時帶來爽意,但如果繼續下,沒完沒了,“山行”者就不會很愉快;所以詩人寫鵲“喧”,也正是為了傳達自己的心聲。“喧”后接“日出”,造句生新:“喜鵲喧叫:‘太陽出來了!’多么傳神!“鵲聲喧日出“,引人向上看,由“鵲”及“日”;“鷗性狎波平”引人向下看,由“鷗”及“波”。鷗,生性愛水,但如果風急浪涌,它也受不了。如今雨霽風和,“波平”如鏡,鷗自然盡情玩樂。“狎”字也像“喧”字一樣用得很精彩,“狎”有“親熱”的意思。也有“玩樂”的意思,這里都適用。
像首聯一樣,尾聯也用擬人化手法,其區別在于前者正用,后者反用。有正才有反,從反面說,“山色不言語”,從正面說,自然是“山色能言語”。惟其能言語,所以下句用了個“喚”字。剛經過雨洗的“山色”忽受陽光照耀,明凈秀麗,“不言語”已能“喚醒三日醒”;對于并未喝酒爛醉的人來說,自然更加神清氣爽,賞心悅目。
以“山行”為題,結尾才點出“山”,表明人在“山色”之中。全篇未見“行”字,但從浮云往來到荷雨濕衣、蘋風吹袖、鵲聲喧日、鷗性狎波,都是“山行”過程中的經歷、見聞和感受。合起來,就是所謂“山行即事”。全詩寫得興會淋漓,景美情濃,藝術構思也相當精巧。
王質簡介
唐代·王質的簡介
王質,字華卿,太原祁人。五代祖通,字仲淹,隋末大儒,號文中子。通生福祚,終上蔡主簿。福祚生勉,登進士第,制策登科,位終寶鼎令。勉生怡,終渝州司戶。怡生潛,揚州天長丞。質則潛之第五子。少負志操,以家世官卑,思立名于世,以大其門。寓居壽春,躬耕以養母,專以講學為事,門人受業者大集其門。年甫強仕,不求聞達,親友規之曰:“以華卿之才,取名位如俯拾地芥耳,安自苦于亹茸者乎?揚名顯親,非耕稼可致也。”質乃白于母,請赴鄉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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