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在時間中塵封,往事如流水匆匆逝去。生命花瓣在冬夜飄零,猶如停在葉面上的晨露。人們都在追尋心靈的凈土,在沒有號角的年代譜寫自己生命的詩篇。我對自己說,我正凝視著他們。
《楚辭》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覺察的無限悲涼,那些古韻悠悠的頌詞與詩篇,正是屈原的生命之魂。他如落花,此時正顯現出宛如貴妃醉酒的緋紅,以此銘刻他生命的芳華與凄楚。他雖沉入地獄之門,但仍親吻著河水與土地,仰視故國。我凄涼地想著那猶伴楚曲的詞句,凝視他如鳳凰浴火,得以重生。高山流水是千古之絕唱,那曲子足為勝過梨花帶雨之美的世間極品。猶記得是誰人口中吟出“善哉峨峨兮若泰山!善哉洋洋兮若江河”之語。當伯牙篤定地摔斷木琴,有一種情感便定格于永恒,那是生命,那是高山流水,那是知音難覓。
凝視他們,請允許我大膽地說一句:子期,那逝去的子期,有木琴相伴,必得到靈魂的重生。我一直堅信《紅樓夢》必是一部凄婉的史詩。那木石前盟與金玉良緣的萬分糾結,那大觀園中爾虞我詐的極盛轉衰,猶記得那時湘云醉臥之嬌憨,鳳姐訓家之潑辣,黛玉葬花之悲凄。可最終,那煙雪凝眉美若西子的絳珠仙草還是泣淚而去。可喜的是,太虛幻境中迷離的癡兒最終還是醒悟了。
凝視他們,我竟不知一個“愁”字如何寫得!子在川上曰:“逝者如斯夫。”總有那些人隨時間流轉,想將那虛無的遙遠,變成觸手可及的真實。哪怕歲月不斷滄桑殘酷,哪怕吶喊在空寂里沉默,哪怕失去白日的陽光,永遠行走在黑夜的暗影。凝視屈原,凝視伯牙與子期,凝視寶黛良緣,凝視他們無限的毀滅與重生,讓我的心與他們一起,體會這情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