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幾何時,那把鎖是我“安樂天地”的保障,但我也沒料到,那鎖竟成了我與母親的心鎖。背著過分沉重的書包,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,我終于到家了,終于可以清理一下那塞滿單詞的大腦了。
我快步走向自己的小天地,手剛碰到門把就“刷”地一下縮了回來——莫非我眼花了?門鎖的位置只剩下一個冰冷的窟窿。我呆在了那兒,這把鎖是上星期才裝的,但這幾天,我還沒享受夠不被“窺視”的快樂呢,鎖就被卸了。現(xiàn)在這冰冷的大洞,向我甩出了一個嘲笑,仿佛對我的無能感到悲哀。我強(qiáng)忍著心中的怒氣,走進(jìn)衛(wèi)生間,對正在洗衣服的母親說“媽,那鎖呢?”“卸了。”母親沒有扭頭看我,邊搓衣服邊說。“為什么?”我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,向母親嚷道。母親依舊用平淡的語調(diào)說:“卸鎖是為了你能更好地學(xué)習(xí),萬一你在里面看小說或干別的,怎么辦?我和你爸也看不到……”“我已經(jīng)和以前不一樣了!我已經(jīng)知道要努力學(xué)習(xí)了,可為什么……”我粗暴地向母親吼道。
“夠了,我意已決,你若不在里面干別的,還怕我看?”母親把衣服甩到盆子里,惡狠狠地說。“我……”我欲辨無言,鼻子一酸,眼睛一澀,眼淚便開始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我走回到屋里,埋頭在書桌旁奮筆疾書。過了很長時間,門開了,母親走了進(jìn)來,站在我旁邊,默默地看著我做題,很久沒動。“唉!”母親輕嘆了一聲,“小杰,剛次媽媽說話的語氣過激了點,請你原諒。我卸鎖也是為了你好,希望你能出人頭地,將來過得好點,別像我們天天起早貪黑地工作,媽媽不想讓你將來恨我,我只能這么辦……”媽媽在哽咽中停止了訴說。“媽媽!”我站了起來,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和鬢角的銀絲,以及額頭上深深淺淺的皺紋,頓時明白了母親的用意,淚水頃刻間彌漫上了雙眼。
那晚,我學(xué)習(xí)到了很晚,內(nèi)心卻沒有一絲睡意,看到那空空的鎖洞,我內(nèi)心感到輕快無比,就像解開了一把心鎖。那把鎖,是母親對我希望的載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