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與同年李定言曲水閑話戲作》鑒賞
原文
海燕參差溝水流,同君身世屬離憂。
相攜花下非秦贅,對泣春天類楚囚。
碧草暗侵穿苑路,珠簾不卷枕江樓。
莫驚五勝埋香骨,地下傷春亦白頭。
賞析
首聯嘆惜李定言與情侶分手,原本是“海燕雙棲”,如今是“海燕參差”。雙棲者夫妻;參差者一上一下,一生一死,一在地上,一在土下。又像卓文君說的“溝水東西流”,一東一西,變成兩股水流。“同君身世屬離憂”,是安慰性的話,也符合事實。李商隱一生離憂,與李定言有共同語言。這樣說,縮短了兩入的感情距離,沖淡了開玩笑的成分,便于對方接受。首聯巧用“海燕“、“溝水“的典故,以海燕分飛、溝水各流的比喻寫自己和友人的離家宦游漂泊,傷嘆之情自然溢出。
頷聯寫兩人都有類似的經歷,都為此而傷心。“相攜花下”,就是兩人都有冶游的經歷,這比“同年”更進了一步,這是共同的生活情趣。這一聯寫二人郁郁花下,對泣春日,用的是以樂景寫悲的反襯手法,增強了感情深度。“非秦贅”與“類楚囚”則是推進一層的表現,意味自己與友人的郁悶比身為秦贅寄人籬下還慘,是象囚犯一樣不自由,象囚犯一樣的沉淪,語氣極深沉。
頸聯又回到曲江邊景物,寫李定言情侶去世后的凄涼。通向她居處高樓的路,由于長期無人問津,已長滿青草。用“碧草”做主語,并以擬人的手法說碧草有意識,已“暗侵穿苑路”,這就更令人感傷。原來,她住在曲江邊花園似的環境,如今“碧草暗侵”,園苑荒蕪,一片凄涼。樓上,珠簾永垂,空無一人。有人進出,珠簾要卷起;如今人去樓空,故“珠簾不卷”了。這樣的白描式的不作夸張的描寫,在游戲的成分中糅進了嚴肅的思想,增添了詩的感傷精神。腰聯以景物描寫渲染荒戚的氛圍。碧草蔥郁,珠簾不卷,寫曲江景色凄荒,就是寓國勢的衰頹,以景色喻時勢,寫景即是言志抒情。
尾聯展開想象:想象美女掩埋地下也在傷春,為此白了頭。用“莫驚”這樣的否定句式,反而加強了語氣,作了肯定的回答。
詩題雖表明“戲作”,詩卻作得十分嚴肅,對李定言已死去的“玉媵”,充滿了深刻而真摯的同情?!澳@五媵埋香骨,地下傷春亦白頭”,寫出了人類共同的悲哀。詩人把自傷身世和憂傷國勢交融,情感沉郁。
李商隱簡介
唐代·李商隱的簡介
![李商隱](/d/file/p/13c410bfc54c457b1a07434ab5ba96fb.jpg)
李商隱,字義山,號玉溪(谿)生、樊南生,唐代著名詩人,祖籍河內(今河南省焦作市)沁陽,出生于鄭州滎陽。他擅長詩歌寫作,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,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,和杜牧合稱“小李杜”,與溫庭筠合稱為“溫李”,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、溫庭筠風格相近,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,故并稱為“三十六體”。其詩構思新奇,風格秾麗,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,優美動人,廣為傳誦。但部分詩歌過于隱晦迷離,難于索解,至有“詩家總愛西昆好,獨恨無人作鄭箋”之說。因處于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,一生很不得志。死后葬于家鄉沁陽(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)。作品收錄為《李義山詩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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